2014年以来,乌克兰与俄罗斯爆发了克里米亚危机。俄罗斯夺取了原本属于乌克兰的克里米亚。随后,乌克兰东部的亲俄势力也起事,在俄罗斯支持下,脱离乌克兰并入俄罗斯;并以武力迅速控制了东南部的顿巴斯一带。
之后,乌克兰政府军与亲俄势力全面开打,让俄乌两国陷入敌对关系。这8年来,战争打打停停,造成上万人伤亡,这就是顿巴斯战争。2021年,冲突再次升级;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调集10万大军,美国欧盟则并未实质介入。俄罗斯随时有入侵乌克兰的可能性。
俄乌两国仇恨可追溯到中世纪。两国有着共同祖先,却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,产生两种语言及文化。那么,乌克兰与俄罗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?我们得从乌克兰历史说起。
9世纪的大维京时代,北欧维京人向外扩张,统治广大领土。他们的上层是维京贵族,下层则是东斯拉夫人。经过几百年融合,维京贵族逐渐斯拉夫化。
9世纪以后,以乌克兰首都基辅为中心,东斯拉夫人建立第一个民族国家——基辅罗斯。在大航海时代以前,世界贸易中心是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。著名的威尼斯商人,也靠东方贸易发了大财。
当时北欧维京人要去君士坦丁堡做买卖,不会绕行北海与地中海;而是沿着内陆几条大河穿越欧洲,抵达黑海,最终驶向繁荣的君士坦丁堡。控制第聂伯河到黑海的贸易通道,就是控制水运枢纽的基辅。此外,基辅罗斯还与拜占庭公主结婚,确立东正教为国教。这让基辅罗斯无论经济还是文化,都十分强大;领土包含今天的乌克兰、白俄罗斯,以及俄罗斯南部领土。
这个基辅罗斯,也是现代三个东斯拉夫民族国家——乌克兰、俄罗斯与白俄罗斯的共同祖先。
时间来到12世纪,基辅罗斯陷入无止境内斗与外患,分裂成若干小国。基辅附近居民,分别向西前往更安全的加利西亚,与向东迁移到伏尔加河上游;两者建立不同国家。前者演变成乌克兰民族,后者则变成俄罗斯人。从此,这对有共同祖先的兄弟,分别走上不同道路,也揭开数百年恩怨。现在,“罗斯”这个祖先招牌,已被实力最强大的俄罗斯继承。“俄罗斯”与“罗斯”在俄语中是同一个词,只不过中文为区分,才有两种翻译。但就历史脉络、文化继承、地理位置来看,乌克兰才是罗斯的正统。
13世纪,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。攻陷众多都城的拔都,率领蒙古大军攻占基辅。基辅罗斯和周围王公贵族死的死,逃的逃。蒙古人入侵,导致东斯拉夫民族日后分裂成三个独立国家,即现在的俄罗斯、乌克兰与白俄罗斯。
俄罗斯人通过大量贿赂避免亡国,但也成为蒙古人附庸。不久,蒙古金帐汗国建立,俄罗斯人更成为税收代理人,在蒙古统治下逐渐壮大。1480年,金帐汗国逐渐衰落;莫斯科公国又把金帐汗国赶出中亚与东欧。俄罗斯成功统一原本基辅罗斯东北部,建立莫斯科公国,成为强大东斯拉夫人国家。这就是日后俄罗斯的前身。
至于乌克兰,则向新兴东欧强国——波兰-立陶宛联邦求助。通过一系列通婚,乌克兰成为波兰-立陶宛领地。在宗教信仰上,联邦强迫乌克兰人接受天主教信仰。西部乌克兰通过妥协,改信保留一些东正教仪式的“东仪天主教”;而东部乌克兰则坚信东正教。因此,从17世纪开始,东乌克兰人不断起义。这其中,哥萨克人建立的哥萨克酋长国,更是起义军中坚力量。
当时哥萨克西边是强敌波兰联邦,国力正值巅峰;东边是刚崛起的俄罗斯沙皇国,正急剧扩张领土;南部则是强大奥斯曼土耳其,一个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。最后,哥萨克人找上失散多年的东正教兄弟——在文化信仰上更接近的俄罗斯人,于1654年签订《佩列亚斯拉夫尔条约》,加入沙皇俄国。沙俄也很够义气,立即出兵,与波兰联邦进行长达13年血战。最终俄罗斯获胜,签订《安德鲁索沃条约》。乌克兰从此被一分为二:俄罗斯获得东乌克兰,波兰则继续领有西乌克兰统治权。而黑海沿岸,包含克里米亚,仍由土耳其人掌控。
俄罗斯心想:我花这么大力气帮你跟波兰血战,就是为了维持祖国完整。但乌克兰认为,咱们只是同盟关系,共同敌人是波兰与土耳其,反对两国合并。这时,波兰联邦又向东乌克兰招手,说以前都是我不对;希望东乌可以重回联邦。在联邦内,与波兰-立陶宛政治地位平等,经济、军事及宗教上也有自主权。结果俄罗斯看东乌与波兰往来,立即派遣大军入侵东乌;除了兴师问罪,还剥夺了东乌自治权。从此,东乌变成俄罗斯小弟。
之后300多年,俄罗斯在东乌大力推行俄罗斯文化及价值观输出。东乌就这样逐渐与俄罗斯帝国融合,与西乌克兰差异越来越大。
18世纪后半,曾经强大的波兰-立陶宛联邦走向衰落。邻居除了强盛俄罗斯、奥地利,隔壁又新崛起普鲁士。最后被俄罗斯、普鲁士与奥地利联手,瓜分三次。至此,西乌克兰与俄罗斯完成统一。原本基辅罗斯领土,终于又回到斯拉夫人手上。不过最西侧加利西亚,又等到1939年才并入版图,与俄罗斯关系可说是相当淡薄。
由于乌克兰地理位置特殊,直接关系俄罗斯西南方安全,也关系俄罗斯能否掌控黑海;因此,俄罗斯始终未放弃对乌克兰争夺。另一方面,俄罗斯认为乌克兰人就是俄罗斯人;只不过13世纪蒙古人入侵,让两兄弟走上不同道路。今天祖国强大了,自然要把小兄弟回归正轨,好好做俄罗斯人。直到今天,许多俄罗斯人仍秉持“乌克兰自古以来就是俄罗斯固有领土”的观念。
之后300年,俄罗斯与奥斯曼帝国在高加索、巴尔干、克里米亚与黑海,前后进行12次血腥战争。最终沙俄把土耳其人打趴,完全夺取乌克兰。
接着,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。革命成功的列宁,又把西乌克兰割了出去。直到一战后,西部乌克兰被刚复活的波兰拿走;而俄罗斯与当时东乌克兰,都成为苏联创始成员国。1939年,德国与苏联再度瓜分波兰,苏联才又夺回西乌克兰领土。可以说,乌克兰虽与俄罗斯结盟300年,却无法摆脱附庸国地位;尤其是一手掌控的乌克兰西部,在文化价值观上都无法认同俄罗斯。
1932年,乌克兰遭遇史无前例大饥荒,造成200-750万人死亡;被视为俄罗斯人对乌克兰的种族灭绝,让乌克兰人更不谅解。
二战期间,乌克兰成为德苏交锋战场,全国一度被德国占领。战争结束后,乌克兰恢复版图,仍是苏联加盟国之一。1954年,赫鲁晓夫为庆祝与乌克兰结盟300年,把克里米亚送给乌克兰。从此,克里米亚变成乌克兰领土,引起当时不少克里米亚人反对。不过当时也是象征性意思一下,因为两国都是苏联组成国。
1991年苏联解体,乌克兰与俄罗斯各自独立。由于乌克兰西部长期未受俄罗斯统治,有大量罗马天主教徒,讲乌克兰语;乌克兰西部成为乌克兰民族主义发源地,独立后不断向西方靠拢,想加入欧盟与北约,与俄罗斯越走越远。而历史上,乌克兰东部较早被征服,俄罗斯化较深,讲俄语;在苏联时期也是重工业区,被称为俄罗斯心脏,许多俄罗斯人移居到此,与俄罗斯关系非常密切。
从2010年乌克兰总统大选投票分布可以看出:亲俄罗斯候选人亚努科维奇,票仓在乌克兰东部,尤其以顿巴斯与克里米亚最为忠诚;而亲西方的季莫申科,支持者主要在乌克兰西部,加利西亚更是大本营。在政治上,两方势力反复争夺政权,加速国家走向分裂,也埋下克里米亚危机伏笔。
2004年“橙色革命”后,乌克兰亲西方势力掌权,强行推动去俄化措施,并终止与俄罗斯经济合作。这让亲俄的东乌克兰非常不满。此外,乌克兰还与北约眉来眼去,希望加入北约或欧盟。但如果乌克兰加入北约,这意味着北约可以在乌克兰部署军队,那等于是在俄罗斯门口构成威胁。而这威胁,俄罗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。
2014年2月,亲俄的乌克兰总统被罢免,反对派上台组建临时政府。一个月后,早就不爽很久的克里米亚趁机举行脱乌公投,并于日后加入俄罗斯联邦。另一个亲俄大本营顿巴斯,也有样学样;在暴乱后宣布独立。乌克兰政府直到5月举行总统大选后,才发动大规模军事反击,并称为“反恐行动”。
乌克兰希望维护主权及领土完整;而俄罗斯则希望基辅当局给予乌克兰东部更大自治权或特殊地位。两方目前仍无交集,战争成消耗战持续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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